風動,雲走;水流,船行;
如果人世也能這般清明。
17.
原以為此去將與沛霖一干人等再無瓜葛,
沒想到彥平親自打了電話請米雅調度資金。
會不會太過厚顏?
米雅忍不住在心底冷笑,這男人的行徑實在也太誇張了吧?
米雅公司現在一團混亂,天天都在趕搭銀行三點半的最後列車,
哪還有餘暇顧及他人?
何況才剛發生這樣不堪的情感糾葛,這忙,怎麼幫?
回絕了彥平的請求,冷不防聽見彥平說出這樣的話;
「米雅,妳是故意不幫我的吧?」
厚顏再加無恥!
「盧先生,你也太小看我王米雅了吧?
我要是不肯幫你,早在我不認識你的時候就不可能出手幫你調頭寸了,
更何況我王米雅想要怎麼做都還輪不到你來數落我的不是吧?」
彥平初次聽見米雅發怒的樣子,懊悔話說的太快,
還想解釋,只聽得米雅冷淡以極的聲音從話筒彼端傳送過來:
「抱歉,我很忙,如果沒別的事,我要掛電話了。」
米雅想過要直接用力的掛掉電話以示憤怒,但心底的教養卻還在悄聲提醒她:
君子絕交,不出惡言。
再怎樣生氣都不能掛人電話。
其實,事情都走到了這個地步,即使不講修養也沒人會責怪她吧?
「大成,盧總要調頭寸,你帶他去跟祥和代書談看看,他們不是標榜:
急可先借,原車可用?你要他拿他的車子去抵押,順便談一點業績回來。」
祥和代書說穿了也就是民間高利貸公司,強調不用抵扣車子,
利息七天一期,一期兩分,商人的無底洞,非萬不得已絕不能借貸。
米雅掙扎了半天,還是撥了通電話給大成讓他去幫盧彥平一把,
順水推舟的,給風雨飄搖的公司做些業績。
以眼還眼一向不是她的作風,但要她再毫無保留的幫他也已經萬萬不可能。
米雅對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發呆:
叫人怎麼相信這過往雲煙中,竟連一絲一毫的真心情義也無?
怎麼能?
「米雅姐,妳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我看妳常常在發呆耶,臉也瘦了一圈,是公司還是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呵,好難得喔,好難得我們家琇雯還會注意到姜大成以外的人耶?」
「幹麻笑人家?人家是真的關心妳啊!」
「謝謝妳的關心,我是在努力減肥,努力到低血糖快昏迷了啦!」
琇雯信以為真,跳起來走回自己位子,從包包裡翻出一盒巧克力遞給她:
「早說嘛,我包包裡隨時都有糖果,趕快吃一顆吧,
低血糖可是會昏迷休克的喔!」
米雅看著巧克力,恰恰好是盧彥平的女兒愛吃的口味,
所以,他的車子裡隨時補充這個品牌的巧克力。
毫無意識的接過巧克力放進嘴巴,一大滴眼淚毫不設防的筆直掉下來,
落在剛剛才列印出來的廣告稿件上,湛藍色的天空暈出一朵雲來。
「米雅姐,妳怎麼哭了?」
「哭?我眼睛痛啦,妳幫我看看是不是隱形眼鏡跑掉了,
還是眼睫毛掉進去,好痛!」
米雅用手撐開眼皮讓琇雯看,眼淚卻一發不可收拾的順著臉頰滑落:
「妳幫我從包包拿生理食鹽水,我去洗手間沖眼睛。快,好痛!」
琇雯手忙腳亂的找出生理食鹽水給米雅:
「要不要我幫妳沖?」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稿子麻煩妳再幫我重印一份!」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衝進洗手間裡,坐在浴缸邊緣掩面而泣。
這麼愛小孩的人,怎麼會對她們三個女人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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