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關的異想空間

20.
睡夢中，聽見手機鈴聲響起，貓咪閉著眼睛，伸手在床頭櫃上摸著，
摸著了電話接起來，聽見一個似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聲音。
整個人猛然醒過來坐正身子，看看床頭鬧鐘，下午三點整！
遠遠超過約定時間的十二點半兩個半鐘頭：
「天啊！夢露！我遲到了！我居然睡過頭了！你怎麼不早點打電話叫醒我？」
一陣慌亂，突然想起錯的人是自己：
「啊，不好意思，你現在在哪？不會是還在餐廳等我吧？」
胡耀文在電話這頭好聲好氣的笑著，貓咪始終記住的是他的貓：
「我猜妳可能起不來，等了半個鐘頭沒消息就先隨便找個地方解決中餐了。」
「呵，真是太對不起你了！等等我，我們改約五點，我請客。」
胡耀文笑笑：
「誰請誰都一樣，我們先去外面晃晃吧！這麼好的陽光，山上走走？
　先出來再說，半個小時後我去載妳？」
貓咪望向窗外，看見房間外面陽光燦爛的刺眼，散步郊遊…
這可真是遙遠遙遠以前的往事了...心底盤算著時間：
「好，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樓下見。」

秋天，免不得傍晚轉涼，貓咪隨意穿上牛仔褲，布鞋加上棉衫就出門。
胡耀文開車往郊區風景區走。
見面多次，這一天的碰面才算得是兩人第一次正式的約會。
「妳怎麼後來會跑去經營酒吧？」
走在前面的貓咪手放在牛仔褲的口袋，轉過頭來對著胡耀文倒著走：
「存錢快些，想出國看看。」
走在人行步道上，倒著走的貓咪，長髮在風中凌亂飛揚，不似平日幹練。
笑著的貓咪，眼睛瞇著水漾氤蘊的溫柔，胡耀文想起醉酒那天的事：
「第一次遇見你，我還以為妳是夜店常客，沒想到妳竟然是酒吧店長。
　看妳那天好像心情不好？借酒澆愁？」
「借酒澆愁？是有一點。至於踏入這行...總之，就是個因緣際會。」
貓咪的自我防護措施總是隨時啟動，很保護自己，關於自己的話題，
能輕描淡寫帶過就如貓般輕步滑跳，絕不拖泥帶水讓人有機可趁多問。
「想去哪一國？純觀光？還是遊學？」
「日本或者美國，遊學還是定下來念書，我還在考慮。
　要看看明年可以成行時的荷包狀況再做決定。」
是已經決定好了，但貓咪不想和盤托出。交情不夠。
胡耀文可以是個聊天的朋友，但目前狀況也僅止於此。
觀光區總是不乏遊客與攤商，貓咪饒有興味的在特色攤位間流連，
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各式手工藝品：
「好想有機會去美國的蘇活區走走逛逛，也許住一段時間，看看百老匯，
　看看格林街的鐵鑄建築，體會一下什麼才叫做藝術家的生活。」
帶著依依不捨的神情，猛一轉身，貓咪衝著胡耀文咧嘴一笑：
「走吧！吃飯去，我肚子餓了！」

回到市區，抵達餐廳找到車位已經將近六點，幸好事先預訂座位。
甫進到餐廳就見到門口一堆人在排隊候位。
眼尖的貓咪看到一雙胞胎，心中暗叫不妙：不是這麼湊巧吧？
眼睛隨著孩子往上尋找父母，果不其然：世界真是小！
「嗨，好久不見！」
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貓咪在看見阿義的瞬間，發現自己對他已無芥蒂。
原還以為仇人見面當會分外眼紅，沒想到居然可以無情無緒！
阿義表情錯愕，極度顯得不自在：
怎麼貓咪會跟胡耀文碰在一起？怎麼今天大家全都碰在一處？
城市這麼大，怎麼非得將他們幾個人全兜攏在這個餐廳不可？
這場景：好生尷尬！
不知情的貓咪顯得最自然大方，看到雙胞胎也跟著在候位，於心不忍的說：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坐？我們事先訂位了...」
話聲未盡，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的說：
「不方便吧？」
卻同時聽得雙胞胎媽媽的聲音堅定清脆：
「好！」
如果沒記錯，阿義的太太應該叫做林巧珍：
「這應該就是巧珍了吧？妳好，初次見面，我是貓咪。」
忘了跟胡耀文沒有那麼熟稔，貓咪突然想到轉頭詢問他的意見：
「不好意思，很久不見的朋友，一起坐？」
胡耀文的臉上表情極度不自然。
該來的終歸是要面對。
初次確認遇見的人就是貓咪之後，胡耀文反覆詢問自己是否要告訴貓咪實情，
卻又害怕貓咪在知道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後不再與他往來...
掙扎害怕面對的現實，居然就在今天晚上以這樣戲劇性的方式發生！

一頓飯下來，再遲鈍的人都能嗅出不尋常的味道。
看著胡耀文超乎尋常的冷漠安靜，阿義如坐針氈的坐立難安，
林巧珍毫無心思照顧雙胞胎的幾乎將眼珠子貼在胡耀文的身上...
漸漸的，貓咪也理出了個頭緒，是自己不識趣的邀約，
也只得按耐住心中的震撼，假裝甚麼事都不知道的逗弄著雙胞胎玩。
一方面卻也忍不住責怪自己怎麼會鬼迷心竅的脫口邀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