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止乎禮的範疇內終止。
沒有意外，沒有會錯意，更不會有表錯情的尷尬！
34.
最後一天上班，同事們訂了包廂唱歌，替貓咪送別，
初始跟她最不對盤的調酒師Ted，故意把鑰匙放到她手上，
要她象徵結束酒吧生涯的拉上鐵門。
貓咪笑著瞪他：
「臭孔雀，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哭喔？想太多了！」
輕輕拉下鐵門，用腳踩在門上：
這最後一次的關門…當真是要結束酒吧工作了！
隨著門鎖喀擦一關，淚水滴落了下來。
迅速的，順著左手手臂放在信箱孔往下拉門的動作，
不著痕跡的用薄外套擦掉眼淚，轉身面對身後等著的同事：
「喔耶！終於擺脫你們這群惡魔了！唱歌去吧！」
Ted故意貼近她：
「死沒良心的傢伙，還真的不會哭耶！」
貓咪咧開嘴巴，衝著Ted皮笑肉不笑：
「哭也不會哭給你看啦！」
Ted笑著啐了她一聲：
「等下喝了酒，看妳神氣到哪去！」
橫豎是最後一天了，貓咪幼稚的對Ted吐舌頭做鬼臉：
「有本事，盡管來！才不怕你咧！」
話說得太早，Ted跟小楊早就串通好了要讓貓咪不哭不歸。
進入包廂就定位以後，輪番獻唱，敬酒，
好酒量的貓咪當然不是省油的燈，酒過三巡，精神奕奕，
小楊帶頭，主動幫貓咪點歌，點的歌曲是生命中的每一天。
音樂落下，貓咪注意到了歌曲卡帶的背景MV不太一樣，
看仔細了，竟是這些日子以來在酒吧上班的點滴生活！
開幕秀時舞蹈表演當開頭，貓咪仍強作鎮定地和著音樂唱歌，
再接下來的藍色寶堅尼火焰調酒秀，大學生的每週民歌演唱…
是誰？是誰這樣用心剪接影片？是誰處心積慮想她落淚？
跟她對唱的小楊此刻走到她跟前：
「我是如此平凡，卻又如此幸運，
我要說聲謝謝妳，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旋即，所有人都靠過來合唱：
「讓我將生命中最閃亮的那一段與你分享，
讓我用生命中最嘹亮的歌聲來陪伴你，
讓我將心中最溫柔的部分給你，
在你最需要朋友的時候，
讓我真心真意對你在每一天，
讓我真心真意對你在每一天…」
淚水撲簌簌的大顆大顆的直直滴落在貓咪胸前：
「太過分了，太感動了～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嗚…」
會計玉芬，外場心萍，抱著貓咪跟著哭成一團。
小楊笑著虧她：
「不是說一定不會哭？現在又是誰在那哭得像淚人啦？」
貓咪擦乾眼淚，忍住哭泣：
「誰知道你們這樣耍賤招？還來這套！太卑鄙了啦！」
明明臉上還掛著淚，卻耍倔強的逞強嘴硬。
小楊，Ted跟一夥人笑開了：
「好戲還在後頭咧！」
包廂大門應聲而開，斌哥，斌嫂，連壽子都到場。
「哇哇哇！小楊，你們太殘忍了！」
講完話，貓咪雙頰鼓脹，雙眼泛紅，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斌嫂坐過去抱著貓咪，貓咪撒嬌的伸出兩手環抱：
「斌嫂，妳要幫我修理小楊，他欺負我！」
說好了，念書回國以前，雙方對外稱呼仍舊不變。
「好好好，我扣他這個月薪水給妳當旅費！」
像個孩子似的，貓咪開心的笑了：
「萬歲！萬歲！我可以升級坐頭等艙了！」
斌哥聽見風聲，聽說小威對付不了斌哥，想找機會讓貓咪好看。
怕貓咪繼續留在台灣會有意外，一方面不動聲色派人盯住小威，
另方面提前讓貓咪離開酒吧，托壽子帶她到日本看學校，找房子，
開學前趁早到日本去適應環境，省得小威出手時，有所顧忌。
壽子透過朋友先找了幾間東京附近聲譽不錯的語文學校參觀抉擇，
等學完兩年日文，待貓咪通過語文測試之後，
再就近就讀短期大學的室內設計科系。
「離開學還兩三個月，幹嘛這麼早到日本啊？別人出國也這麼麻煩？」
這天，終於和壽子看定了近畿附近的租屋處。
「我一個人住，要兩個房間的房子做什麼？」
既看定了房子，隔天，就要飛回台灣了。
想到這些天跟壽子朝夕相處的日子也就要結束，
想到未來獨自一人在日本生活...貓咪語氣中有些許的煩躁。
壽子笑笑的說：
「我奉命行事，斌哥大概是備著家人到日本找妳吧！」
壽子一貫的溫吞沉著。
貓咪轉回頭看著壽子，一語雙關：
「我真的要離開台灣在日本當獨居老人了！」
壽子聞言大笑：
「好不悽慘！」
還以為你會開口說不要出國呢！
貓咪此刻不得不承認，心裡頭真有幾分希望有人開口留她。
不能是壽子，也不能是斌哥斌嫂，更不可以是爸爸媽媽。
貓咪乖乖地跟著壽子飛回台灣。
回到公寓，壽子幫忙將行李拿到屋子裡：
「貓咪，妳就要到日本唸書了，這房子…」
「啊，不好意思，我這幾天就搬，你也該要處理房子了吧！」
「是啊，妳不住這了，我想把房子賣掉，現在的房價還不錯，
這房子…現在也沒留著的必要了。」
壽子幫忙搬好行李：
「對了，斌哥希望妳先住到他家裡…」
「要出國了，我想先搬回家裡去住。」
這一趟出國，也許…也許就不回國了吧！
貓咪心裡想著，沒說出口。
雖然斌哥交代過壽子讓他盡力勸阻貓咪搬回家住，
貓咪這話說來合乎人情，沒有理由反駁。
壽子點點頭：
「回頭，妳跟斌哥說一聲吧！」
「那妳休息，我先回去。後天還要去大陸談一筆生意，
這一趟，大概會逗留一段時間，至少半個月，多則一個半月。
妳去日本，我恐怕不能送妳到機場了！」
呵，這就是離別的時刻了嗎？
「我要去日本耶，一去好多年，搞不好不回來了，
你跟我交情這樣好，居然不送機！太不夠意思了吧？」
不送也好，不送別就不用掛著一顆心懸著…
是啊，還好一切都在止乎禮的範疇內終止。
沒有意外，沒有會錯意，更不會有表錯情的尷尬！
「拜託！日本跟台灣這樣近，飛機半天就見到人了，
等我case接回來就去找妳，妳就在日本繼續當我的工讀生好了！」
「誰要當你的工讀生！我要當千金大小姐，只管唸書就好！」
「哈哈！是是是，辛苦這麼多年了，是該喘口氣休息了。」
壽子拿回自己的背包：
「那沒事，我先回家囉！妳自己一切小心，我日本安排了人接機，
到時候有人接送妳到住的地方，一直到開學以前都會當妳的地陪，
會陪著妳熟悉學校跟住家附近的環境，也會帶妳到名勝古蹟去觀光。
妳只管放心的念妳的書，早點唸完書早點回台灣。」
走到門邊，貓咪忍不住拉了拉壽子衣角：
「壽子，保重了！」
壽子回頭，看見貓咪一臉的落寞，伸出右手抱抱貓咪：
「別怕！一切都會順利平安的！」
說完，像拍孩子似的，輕輕拍撫了撫貓咪的頭頂：
「乖乖，快點把書唸完回來就好。走囉！拜拜！」
目送壽子走進電梯門，貓咪笑笑地，對著關上的門說：
「再見了，壽子！」
to be continued…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