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與科長共乘一部電梯,
局長放了個響屁,回頭對科長說:你放屁了。
科長據實以告:報告局長,不是我放的。
放屁事件發生後不久,科長被免職了。
局長在會上說:
屁大的事你都擔待不起,要你何用?
一則寫實的笑話,職場廝混多年的人聽來,想必心有戚戚焉。
離開百貨多年後的某一天,毫無來由的,
竟然就從一個與舊日同事爭吵的夢境中驚醒!
連自己都極度詫異那夢境的真實性與激烈程度。
那一天,霓來電,略敘台北新生活的種種,雖然還是同一個公司,
但台北同事畢竟完全陌生,工作方式不一樣,職場風格不一樣,
作業流程的差異性更大,人事之間的相處就更不用說了。
少不得再提起前塵舊事慰藉一番。
因此,談起了Vivian這一號人物。
Vivian來公司應徵的是企劃一職,面試時,處長要她寫一則新聞稿。
雖不滿意,但已是同期應徵者中略勝一籌者,需人孔急,處長決定任用。
大公司的好處是制度健全,每一個職務都有詳細的工作脈絡可循,
少了誰,公司都能繼續營運。
這個特質是好處,也同時是壞處。
因為在工作環節中,即使少了某一個人的全力以赴,工作也不會因此延宕,
對有心摸魚打混的人而言,卻是個再好不過的肥缺。
企劃工作總趕在現實生活的前一季規劃,雖然是炎炎夏日的七月天,
手裡的企劃案極可能已經到了瘋狂的萬聖節或聖誕夜。
每天的日子總在匆忙與混亂之間度過。
暑假過後,總經理決定封掉幾個樓層,局部改裝樓層更新營業種類,
大夥兒緊鑼密鼓規劃重新開幕的各項活動,趕在九月秋裝上市之前Reopen。
處長指示要找大型企業來個盛大的Reopen慶典~強調要有慶典的FU,
除了主要的活動之外還要加入幾個配合時節的小活動。
Vivian是這次企劃案的輪值活動負責人,推說不是本地人,不熟本地企業。
處長要我從旁協助。
於是立刻連絡蘇老師洽談活動。
蘇老師是一間舞蹈兼打擊樂教室的負責人,
緣起於多年前任職的廣告公司曾經負責過舞蹈教室的廣告宣傳策劃。
時值打擊樂成立十週年慶,蘇老師一口應允表演事宜。
接下來要寫企劃案,蘇老師來電說明總部指示不得參加商業活動,
因此必須將活動包裝成為公益活動,不得與商業掛鉤。
Vivian又說了:什麼是公益活動?
交企劃案的日子迫在眉睫,處長回頭瞪我:Maggie,妳寫!
當天交稿。
霓笑著說:還有這一段啊?我怎麼都不知道?
我說: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好戲才正要上場。
開會討論慶祝活動時,也將秋季的服裝表演秀規劃進來。
Vivian大小姐事到臨頭才開口說話:
我沒寫過服裝秀的旁白,不知道怎麼做服裝介紹,
Maggie既然是當天的主持人,乾脆就妳來寫最恰當囉!
說的多麼理所當然,多麼大言不慚。
可小的我當時也不是閒人,手邊著手的是十一月的週年慶企劃案,
她大小姐的案子完成了,我的案子在她之後三天就得提前交上去。
而秋裝秀的時間是隔天週六下午三點鐘。
處長是個嫌麻煩的人,二話不說,轉頭瞠視著我:
Maggie,明天中午前給我。
公司政策是:下屬犯錯,直屬長官受過。
我是Vivian的直屬長官,除非我狠下心來記她缺失。
權衡時機,算了,與其接她亂七八糟胡寫一通的爛攤子,
不如自己動手寫還比較快。
那天晚上,寫自己的企劃案,擬活動,忙到凌晨兩點多才回家,
原打算去探視住院中的大姨媽,大姨媽在家中浴室昏倒送醫急救,
醫師說是中風,前三天是危險期。
一直掛心著大姨媽的病情,想早些完成工作去探病,
時間太晚了,只得取消。星期天早上再去醫院看她。
隔天十點上班,坐在電腦前著手打服裝秀的旁白,
沒多久,被處長叫進去辦公室:
Maggie,Vivian剛剛跟我說她今天遲到的理由是什麼,妳知道嗎?
我搖搖頭,Vivian遲到又不是頭一天,誰猜的出她的理由?
不過,這麼鄭重其事叫我進來,莫非又關我事了?
處長慢條斯里的說:
Vivian說妳跟蘇老師連續約了三天早上十點見面都沒出現,
她只好帶著禮物去跟人家陪罪,所以才會遲到,妳說怎麼回事?
毫無預警的,眼淚直接從我面無表情的眼眶掉下來,
連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沒有情緒,就是:心痛。
很想摔了門出去要她進來。
我冷著一張臉回處長:你信嗎?
處長被我嚇到了:就是不信才叫妳來問啊?
我說:蘇老師跟我認識十幾年,都說了活動前再碰面談細節,
連我的手機電話都說不用留,你覺得蘇老師會有Vivian的電話嗎?
再說,舞蹈教室十二點才開門,怎麼可能跟我約十點?
處長安慰我:算了算了,別跟她計較了,妳要可憐她,
像她這樣,離開我們公司之後應該也找不到工作了,
別跟她計較了。
因為處長的婦人之仁,Vivian的公主德行更加變本加厲。
按捺住所有不愉快的情緒,回到座位繼續完成工作。
當天的秋裝秀圓滿落幕,人潮遠比預期多。
我在星期日到達醫院時,大姨媽已經出院,
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電話給表哥,電話那端的表哥泣不成聲!
大姨媽生前沒有女兒,雙目失明,與同為盲人的姨丈以按摩維生,
姨媽跟姨丈都是後天失明者,兩個表哥都是健康的明眼人。
因此,大姨媽一直把跟表哥同年的我當自己女兒看待,
小學入學,開學前好幾個月送來一雙皮鞋,說是自己看不見,
誤將女鞋當作男鞋,既然買錯了,就送給我當入學禮物。
而其實那女鞋樣式,十足十的女娃樣,不可能弄錯。
上學後,我的成績總在前三名,獎狀拿回家,
大姨媽總有一份小小禮,媽媽怕把我寵壞了,姨媽才停止送禮。
而我,竟然來不及見最疼愛我的姨媽最後一面!
是這樣於公於私的種種因素讓我跟Vivian更加不對盤。
十月份的小活動由我跟大雄負責。
Vivian負責貴賓廳佈置,因為家住的遠,
委由我與大雄將活動桌搬至貴賓廳。
只有一張桌子,沒理由拒絕。
我與大雄忙完後到指定地點找桌子,空無一物。
打電話聯絡值班人員,值班人員說:
她以為她是誰啊?你們家處長都還客客氣氣的填工作交辦單,
她光用說的就要桌子啊?叫她填單子來再說!
原來相關部門沒收到大小姐的工作交辦單,故意刁她。
凌晨兩點,躊躇著該不該通知大小姐。
鑒於隔天開館前我還要巡視賣場,還是撥了電話告知Vivian,
請她隔天提前上班連絡相關部門。
不打還好,一打電話大小姐霹哩啪啦痛罵一頓,
說是我故意刁難,不願意幫她。
費盡唇舌解釋就是不聽。
我也氣了,第一次掛人電話。
十分鐘後,換課長語氣不佳的打給我,問我狀況。
說明後,課長說他會處理。
就是這一通完全不講道理的電話讓我從離職多年後的睡夢中驚醒。
霓說:哇,好精采喔!我終於可以體會妳的心情了。
我的狀況跟妳比起來,好像沒那麼嚴重了。
總算,自己不順的職業生涯還有這麼一點功能。
本文照片感謝 hui的照相簿,BUT,照片內容與本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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