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瑟縮在牆角,貓咪覺得世界跟自己之間的距離變的益發遙遠巨大...
好想就此隱身田野鄉間,再不與人交涉往來,
並不是所有的貓咪都適合被豢養在都市中。
圖片資料:網路
4.
跟阿斌談判完,壽子開車載她回家。
「確定去阿斌那裡上班了嗎?」
一臉倦容的貓咪,無情無緒:
「先觀察個一星期再說吧!現在是淡季,我想先去他店裡探看虛實,
總是要知己知彼,弄清楚他的營業額到底有沒有灌水,
再缺錢,也不能跟我哥一樣糊塗,我沒偉大到賠上自己的下半生。」
煙花路,風月巷,都是沒有回頭路的無底巷弄啊!
貓咪還年輕,總也得要為自己的下半生做打算。
回到家,急急巡探燕子與美人,水族箱裡的光照的滿室的溫暖還在,
燕子跟美人仰躺水面,一如往日的身形,姿勢優雅,卻是:一動不動。
貓咪靠在門板上,瞠視著燕子跟美人。
回家幾天處理哥哥的事情,竟就忘了!
忘了燕子,忘了美人,忘了曾經像家人一般的相處,忘了交辦餵養!
竟連~自己唯一的家人都照顧不了!
「不要,不要是今天,不要選在今天離開我!」
貓咪轉身,開了門,走向黑盡了的天邊。
「我得罪了誰?我究竟是得罪了誰?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這麼戰戰兢兢規規矩矩的活著又是為了什麼?
這麼不想讓我活下去嗎?乾脆一次就收了我的命不是更快意嗎?」
心頭哽咽著,卻累得掉不出一滴淚來。
酒吧裡,男男女女,耳鬢廝磨,交頸咬耳。看不出誰與誰有真心情意。
冷眼坐在酒吧角落裡,不煙不酒的自己竟有可能要去管理一家酒吧!
這一連串荒誕的情節,究竟是誰太荒謬?
「請問,妳在等人嗎?介意我跟妳一起坐嗎?」
貓咪忍不住抬頭望一眼看看是誰還用這麼老式的搭訕台詞。
胡耀文穿著棉T牛仔褲站著,露出一口白牙,有著一張很男人的笑容。
貓咪眼光梭巡了一下整個店面,意在告訴胡耀文:旁邊有的是空位。
「我可以叫妳貓咪嗎?妳的眼睛跟我養的貓咪好像喔!」
說著,坐了下來,拿出手機遞給貓咪:
「妳看,這就是我養的貓咪,這雙眼睛,跟妳很像吧?」
胡耀文養的是一隻純白色的金吉拉,照片裡的貓咪下巴抬的老高,
肢體張揚不馴,眼睛微瞇,清楚的眼線勾勒出杏眼般的圓眼。
貓咪不置可否,興趣缺缺的將手機還給了他。
「我叫牠夢露,養在陽台上,這隻貓沒人管得住,我也隨牠自由來去。」
胡耀文開始說起夢露的點點滴滴。
原來,不是登徒子搭訕。
貓咪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感謝今晚幸好有他陪伴。
失去燕子和美人的悲傷,漸漸顯得不那麼傷痛了。
不知不覺間,喝了三杯的環遊世界180天。微醺。
喝了酒的貓咪,比平日熱情多話些。
對著陌生人說起了連壽子都不知道的出國學習商業空間設計的夢想。
夜深了,貓咪的眼睛瞇住一半,像他的夢露。
臨睡前,眼皮總要一闔一閉,老半天才肯乖乖沉睡過去。
胡耀文笑了,開口送她回家。
貓咪眼睛睜大了,靜默不語。
「養了兩年的一對魚,走了。暫時,還不能回去面對牠們。」
胡耀文想了想:
「先回我家吧,妳睡沙發,我睡床。」
貓咪眼睛張的更大:
「這麼沒禮貌!至少要把床讓給我吧!」
「哈哈,妳沒那麼醉嘛!還好,還好,這樣我就不用揹妳囉。」
貓咪說:「送我去飯店吧!」
看見胡耀文開了台賓士車,貓咪忽地笑了,想起壽子的小日本與德國之戰。
「跟朋友借的車,我的車進保養廠了。」
胡耀文沒跟貓咪要證件,整個晚上,貓咪都避談自己,無意探人隱私,
於是用了自己的名字登記房間,堅持送她到房門才離開。
貓咪開了門,胡耀文伸手拉住她:
「今天晚上,我可以陪妳。」
貓咪未動聲色,也沒有甩開他的手,走進房間讓胡耀文進來。
胡耀文在她身後說:
「遇見夢露的時候,陽台滲著大雨,不知道牠從哪裡掉下來的,
全身被雨淋的濕透,瑟縮著小小的身軀不斷的發抖喵喵叫,
剛下班的我,在門內與牠對望,掙扎著要不要讓牠進門,
那時候,才跟交往多年,很愛養貓的女朋友分手。見貓傷情。
最後,還是敗在那雙楚楚可憐的貓眼讓牠進了門。」
胡耀文轉過貓咪:
「我在妳的眼裡看見那天夢露的眼神。」
是酒精作祟吧!貓咪的眼淚撲簌的掉了下來。
胡耀文哄小孩似的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等她止住啜泣,
將她攔腰抱起放到床上,拉開被子仔細的包覆住貓咪:
「我在沙發休息,等妳睡了,我再走。」
貓咪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到了:
「你可以躺在我旁邊抱著我睡嗎?」
是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呢!
可是,她卻相信他。
胡耀文的前女友常在醉酒時大發脾氣,吵鬧罵人,不知是借酒裝瘋,
還是真的對他累積了太多的不滿情緒無從宣洩。
貓咪的酒品還算不錯。
胡耀文和衣躺在貓咪身旁,輕手輕腳的摟住她。
不一會,貓咪鼻息均勻的睡了,胡耀文卻始終無法入眠。
一閉上眼睛,乍見貓咪憂傷的眼神便出現眼前,
像夢露喵喵叫的景象,伴隨著一連串幾乎遺忘的往事又重現腦海。
等貓咪熟睡了,胡耀文輕手躡腳的起身離開。
要趕赴早班飛機到四川接回心臟病發住院的父親。
那雙貓眼,烙印上了心頭。
他日有緣再遇,一定不會讓她輕易溜走。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