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關的異想空間

凡事包容　凡事相信　凡事盼望
凡事忍耐　凡事要忍耐　愛是永不止息

暑假前跟導師說好了從美國回來碰面。

七月初了，毫無動靜，納悶著，覺得這個人應該又忙忘了通知，

發了封e-mail，沒回應，不放心，打電話到導師娘家，

果然，這位姊姊真的忘了聯絡！連電話號碼都沒帶。

回國都快兩週，只剩三天就快又要回美國了！

今年都提前好幾個月提醒，居然還是忘記！

還好太明白她的個性，及時找到人。

跟國文老師約了在學校碰面，剛好前一天校長從緬甸回國，

相約在校長室會面。

現任校長是我們高一時候的數學老師。

這中間，高三的時候，校長到別的學校教書。

依稀記得人事，不太記得我們是哪一屆畢業。

我跟校長說：

「印象最深的就是老師說大學時失戀，下雨天繞著操場一直跑圈圈，

　跑到累了癱倒在地上為止，還說師母吃醋你沒為她這樣過。」

校長笑著說：

「妳這樣一說，我記得你們是哪一屆了。

　完蛋，怎麼你們都還記得這些事？給師母知道又要念我。」

講到校長離校前的過往，大家有些時間上的記憶誤差：

「高二我去參加教育部舉辦的文藝營，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公費，

　當 時 老師是訓育組長，簽完公文，校長說以後都要自費，學校不出了。

　所以老師是我們高三時離校的。」

校長接得很順：

「那肯定是因為這件事挨校長罵，我才離開學校。」

最好是這樣跟我有關聯。

說到後來，校長要下班了，找我們去他的新家參觀。

出發前說要拍照，校長起身往裡間走，我說：

「老師，等您拍照，您往哪去啊？」

校長故作無辜：

「看你們自顧自的拍照，又沒叫我跟你們拍，就先進辦公室收東西囉！」

嘿嘿，校長，您明明姓俞不姓張。

我跟絢不想露臉，出賣國文老師跟我家導師。

校長夫人是我們的音樂老師，房子整理收納得乾淨清爽，毫無贅物。

↓客廳空曠舒適悠閒。

↓玄關。校長跟夫人都是虔誠基督徒，牆上掛著十字架。

↓開放式廚房，一應俱全羨煞主婦的廚具。

　導師轉過身來看見我在拍廚房，也把她拍進去了，

　跟年輕時候一樣，表情再自然直接不過的詫異，毫無矯飾。

　當她是姊姊，很喜歡捉弄她。

↓庭院很大。校長自己蓋的棚架，想在退休後自己種菜自足。

↓院子裡有許多我不知名的花草，趁著老師們在聊天，仔細端詳。

↓紫薇花，校長說的。

↓庭園中的地板用葉脈拓印紋路。

　有赤足走起來宇宙無敵超級痛的健康步道～忘了拍。

↓這株紅葉樹，校長說的名字卻是藍天使？

　記不住，因為：明明整株都是紅色的，怎麼名字會是藍天使？

↓庭園中搖椅。

　很想買張搖椅放自家陽台，囿於空間窄小，不能如願，十分欽羨。

↓導師跟絢在二樓漂流木椅拍照。景色宜人。

↑浴室緊接著這陽台，校長希望可以擁有一座觀月望星的日式露天風呂，

　設計師卻以安全堪虞為由無法如願。

↓校長說起設計師的溝通不良時的語氣仍有幾分懊惱。

↓校長有一大堆房舍改建計畫進行。師母說得要等他退休才有空了。

　於是校長先蓋了間工作室，打算退休後全神投入。

↓二樓樓梯間下的琴室角角陳列舊時物件。

↓這是我最喜歡的角落，二樓樓梯間的臥榻，可以看書休息。

　校長說，當初設計的概念就是閒暇可以在這看書，累了就睡，

　人多的時候，這裡也可以是一個小睡舖，充當客房。

　我看二樓都是木板地板，根本就是個大通舖。人再多都不怕。

↓客房臥室。

↓整個二樓是個大開放空間，樓中樓反而才是主臥。

　每個房間都可以互通或隔開，就像電視看見的美國房屋那樣。

↓師母這幾年開始熱衷於拼布藝術，一張張介紹著她的大幅作品。

↓這是師母的第一張作品。第一次拼布作品就這麼複雜...

每張作品都有個名字，這好像是百納被。我記不得了...

說是美國許多家庭女孩都會這項手工藝，比我們想像中傳統。

師母的配色柔和中有鮮艷色彩參差其間。

我喜歡這一床的配色。

↓第二張作品，給媽媽的床單。

　媽媽長居美國，輕微失智，記得前塵往事，現在發生的事情進不去記憶，

　這床單，媽媽不認為是歸屬於她，不曾使用。師母看了傷心，帶回收藏。

　這一床有著淡淡的溫馨。我愛。

↓這一塊叫做鑲著水藍色邊的小碎花布洋裝。

　看見這些拼布的時候，想像她穿在小女孩身上的漂亮模樣，所以名之。

↓蜂巢狀拼布。這是一種特殊拼接法，師母全程手工縫製。

　「拼這塊布的時候正在做化療，吃不好，睡不好，時時想吐，

　　我就坐在這個房間裡，一塊一塊慢慢拼貼，慢慢缝。」

說的口氣淡然，就像化療是一般極為普通的感冒似的。

可其中的身心煎熬，非身歷其境無法忍受理解...

來之前雖然已經先聽校長說過了師母完成了化療的療程，

目前正在接受標靶藥物治療，人清爽舒服多了。

見師母神采如昔，除頭髮剪短之外並無二致，心中仍覺不捨。

↓蜂巢拼布的細部。一針一線手工縫製完成。

　針線之間等距整齊，手工之細密，驚人。

↓縫紉機也有小蜂巢衣可穿。

↓正在完成中的拼布。

↓每一小塊不同花色的布料都是拼接缝上的。

↓子女都長大成家，女兒正在美國婆家過暑假，兒子在北部。

　現在是狗兒子最大。

這些珍貴的拼布只有狗兒子可以堂而皇之站在上頭。

校長說師母沒一塊布捨的拿出來用，純收藏。

開始懷疑：這一塊布才是鑲著水藍花邊的小碎花洋裝？

↓還躲？猝不及防瞬間躺在地板快拍～成功！被我逮到了吧！

↓↑隨處都有師母的作品。

↓這幅掛在牆上的作品，從進門起，我一直以為是抽象派掛畫，

　直到聽見師母說她在做拼布才猛然驚覺是拼布作品。　

坐回飯廳吃水果聊天，校長又提：

「他們居然都還記得我失戀跑操場。」

師母泰若自然叉起一片水果：

「就是，我根本強烈懷疑你到現在都還在療傷。」

校長一旁笑著：

「我也是這樣覺得。」

師母語氣溫溫的，像在跟自己的小孩說：

「明天要換季了，記得把衣服收拾好放床邊換上。」

那樣稀鬆日常不過的生活對話，卻是溫馨體貼知心。

彷彿聽見無聲對白在空中流轉：

老婆，我受傷了。

喔，受傷啦，沒關係，回家來，我給你擦藥，惜惜。

兩夫妻個性不似互補，更像是相依相偎，相濡以沫的互相依賴的感情。

年輕時，個性剛烈的兩人，想必也是爭執不斷的。

是經過多少歲月時間的淬鍊與磨合才能成就這樣的平凡深情？

當下沒說話，我心底卻是十分感動。

天黑了，校長帶我們到外頭參觀各棟房子外觀。

當初說好了集村購屋，卻不知是完全沒有房屋藍圖，

必須自己跟設計師從設計圖開始溝通架構築屋。

這房子一百多坪，設計起來應該挺過癮。

尤其童心仍重的師母，將整個二樓規劃的像座迷宮，

穿屋過道，看我們團團轉不知方向，開心的微微笑著呢！

門前停著我的小紅和我的藍色史奴比安全帽。

↓大門口的擺設。

　我喜歡維尼家族裡的那隻孤單的驢子。

　因為覺得驢子笨，森林裡的動物都不愛跟驢子玩耍，

　排擠牠，不讓牠跟大家一起玩鞦韆。

　驢子只好等到夜半無人的時候悄悄的跑到樹下玩鞦韆，

　玩的興高彩烈，開心的呼啊呼啊的大叫，害森林裡的人以為鬧鬼。

　揪眾抓鬼才知道原來是驢子在玩鞦韆。

　好孤單的孩子。心疼。

↓這房子應該屬於樓層高低交錯的格局。

有著很美式屋前廳備有停車場的建築。

↓希臘風建築。雨棚是彩色的。

↓每棟房子獨立存在，都是主人精心設計。

↓巨幅向日葵馬賽克拼貼壁畫。

　我喜歡貫穿整棟房子牆面的那根柱子。

↓有小歐洲紅瓦白屋的感覺。

↓玻璃屋。

↓屋子邊緣像拼圖，像地墊拼成的房子。溫馨有趣。

遠遠拍著夕陽下大家緩緩走過來的身影，心中有無限感動。

所謂的少年夫妻老來伴，兩個人的互動安靜恬淡，卻自有默契，

年輕時，大家都說教鋼琴的師母比較兇，老師就是個斯文的讀書人，

感覺上也是校長依賴師母多。

聚在一起，總是師母說話的時候多，校長一旁適時提出補充。

校長提到師母生病化療的過程，因為都是教徒，十分感恩主的保守，

讓整個病程十分順利平和。語氣一逕平順。

當然，身體上的不適總還是難免。

兩個人之間不需多餘言語的默契令人動容。

這些日子，身邊不少人罹癌，頓覺生命是這麼樣的脆弱…

明天，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不免稍稍感傷了起來…

卻因為看見校長伉儷情深，互相扶持走過生命患難關卡，

還是要開開心心的感受這個世界仍是充滿希望。

祝福校長，祝福師母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