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一個比兩手合掌還大的紅蘋果,
心滿意足的表情好生幸福。
馬拉桑在我升上小六那年出生,是家裡第一個外孫,
我跟四姊到醫院探看二姊,乍看出生嬰兒,醜醜的,
渾身紅通通的都是皺紋,活脫是隻小猴子。
沒想皺巴巴的小嬰孩,轉眼變成這樣可愛的小娃兒。
兩歲會數數開始就會自己打電話回阿公家討救兵。
這張照片是在老爸接到馬拉桑的電話:
「阿公,我生病發燒了,好可憐,你可以買蘋果給我吃嗎?」
之後,騎著摩托車載著媽媽買了大蘋果去看他。
這小孩有了蘋果便心滿意足,一臉幸福洋溢的病好了大半。
馬拉桑的好胃口不止於此。
四姊在廚房做菜,忙著忙著,突然發現碟子裡的好幾顆荷包蛋不見了!
往下一看,荷包蛋全進了躲在桌下的馬拉桑肚子裡。
四姊焦急的說:「吃這麼多蛋,小心蛋白質太多。」
馬拉桑哭著跟二姊告狀:「四姨罵我蛋白質!」
念小學了,還是常常往阿嬤家跑。
超愛吃雞腿。
說好了要帶他去買炸雞腿,阿公阿嬤拌嘴,跟他說阿公阿嬤不吵架再去。
馬拉桑沒有哭鬧,一言不語的拿起簽字筆在存放舊物的紙箱上寫字。
看真切了,原來寫的是:「嘉義的人民喜歡吃雞腿」!
我與四姊笑不可遏,帶著他出門買雞腿吃。
年歲漸長,表兄弟姊妹們多了,儼然是大哥哥了,
跟大姊的小孩神鋒小隊長在舊家日式通鋪上閒聊天。
小五小四的小男生,聊著聊著,不知怎地就聊到了保險套的話題。
馬拉桑非常自以為是的發表了一番關於類似衛生教育的談話,
事隔多年,真的不記得內容,只記得說的都是錯誤資訊。
一旁看書原想不理的我忍不住開口糾正馬拉桑。一陣尷尬,兩個小男生默然對望。
幾秒鐘後,馬拉桑的笑聲劃破寂靜:
「啊,我知道啦,五姨就是性知識豐富,性經驗缺乏啦!」 ←沒大沒小
這小子,總能自在的自我解嘲當開心果。
國二,二姊投資失利,欠下一大筆債務,遠離家鄉。
馬拉桑不告而別,跟幾個同學離家出走,說要到外縣市找工作幫忙還債。
姊夫打電話到公司給我,接完電話,騎著摩托車到處去找,
想到我的小玩伴,小兄弟,那麼小的小孩就不見了,邊找邊掉淚,
找到他可能去的撞球間,幾個毛小孩坐門口抽煙,
我問認識馬拉桑嗎?毛孩叼菸,一臉不屑的回問我:「妳認識我嗎?」
「不認識!」「那我也不認識馬拉桑啊!」
回的我啞然失笑。
幾天後,警方協尋找回馬拉桑,小小年紀的孩子,不發一語縮在沙發上,
看著,心都疼了…
事後證明,馬拉桑在我到撞球間前半個鐘頭離開。不枉一起長大的默契。
將一般煎烤的迷迭香雞翅做了不一樣的烤法,
馬拉桑還是非常捧場的PO上臉書稱讚。
國三到補習班補習,離我上班地方很近。
當時的我身兼三份差事,晚上十點要到老爺爺速食餐廳打工。
馬拉桑晚自習下課路過,看見我摩托車給我留了紙條,要我加油。
那紙條,我保留至今。
去補習班接他下課,同學總誤以為我是他女友。馬拉桑笑說阿姨們是不老妖怪。
被鄰居大型惡犬咬傷背部,不想麻煩我,自行紗布貼著隔天才說,
騎著摩托車帶他去醫院縫傷口,皮肉與紗布黏在一起,忍著痛不哭。
參加聯考,腳踏車被偷,怕被姊夫罵,找我商量。這孩子非不得已不向我求援。
帶著他去協力廠商處買車,馬與鷹是我最愛的動物,挑了一款老鷹座墊的變速跑車,
12段變速車,半個月薪水,喜孜孜騎走,隔天又被偷,哭喪著臉要我買爛車免又失竊。
高中考上嘉中,講義氣的個性與教官衝突,跟爸爸吵架離家出走,
在外頭待了大半夜,直到我回自組的工作室聽見答錄機接回滿臉倦容的他。
看見二姊再婚後的孩子,知道我的心結,不著痕跡的勸慰我,
假使為人子的他都能釋懷,當阿姨的我還能有什麼話說?
老爸走了以後,媽媽一個人在家,我總會邀馬拉桑回家吃飯,
順便聽聽媽媽對我的牢騷,讓她紓解心中鬱悶。這孩子貼心聽老媽牢騷。
談戀愛了,帶著小女友見我,甜美可人的笑容,天生一對的幸福模樣。
兩人一路風風雨雨,終究還是分手。
前幾年的小年夜,寒流來襲,姊夫心肌梗塞病發,夜裡走了,
兩兄弟要吃飯了去請姊夫起床才知,十分自責,
弟弟抱著我痛哭,馬拉桑雙眼無神,異常冷靜,冷靜地讓人害怕,
果真,自我放逐了兩三年時間不跟家人聯繫。
該怎麼形容這個一起長大的玩伴?
馬拉桑說他對我最深刻的印象,是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回二姊不在家,
冬天,我幫他洗澡,吹風機壞了,我用大燈泡檯燈幫他烘乾頭髮。
「感覺很溫暖。」馬拉桑一貫平靜,面無表情的說著。
才想,平時無一刻安靜的孩子,怎麼會乖乖坐我腿上讓我吹乾?
沒想到這樣一個小事件讓他記憶這麼久。
馬拉桑有個穩定交往的女友,見他在FB分享摩羯座的特性:
比牛還固執
有時候,摩羯也覺得自己似乎固執的過分了。甚至是有些變態了。
心裏明明知道都過去了,卻仍然要固執的想,固執的說。
也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沒有意義,依然要固執的愛,固執的恨。
明明知道是錯的,卻仍然固執的堅守。
明明感覺很累了,還是要固執的偽裝堅強。
摩羯執著的,從來都只是我一個人的執著。
探問之下,巧不巧,女友跟我相同星座。
馬鈴薯與番茄是完全不同屬性的蔬果,為了相愛,彼此妥協,
一個成了薯條,一個成了番茄醬,完全悖離了自己原本的屬性,
卻因此變成了餐桌上的最佳拍檔。
從這一張分享圖片看來,馬拉桑真的下定決心定下來了。
我的童年玩伴,長成偉岸承擔責任的男子!
都說在2013年除夕陪著跨年的人,會陪著你度過一生。
真心希望馬拉桑終於覓得共度一生的良伴。
陳奕迅/ 穩穩的幸福
電影 越來越好之村晚 主題曲
有一天 我發現自憐資格都已沒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
擔負著簡單的滿足
有一天 開始從平淡日子感受快樂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遠方
我要的幸福
我要穩穩的幸福
能抵擋末日的殘酷
在不安的深夜
能有個歸宿
我要穩穩的幸福
能用雙手去碰觸
每次伸手入懷中
有你的溫度
我要穩穩的幸福
能抵擋失落的痛楚
一個人的路途
也不會孤獨
我要穩穩的幸福
能用生命做長度
無論我身在何處
都不會迷途
我要穩穩的幸福
這是我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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