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熊貓,動物園裡的護理人員正在幫牠剪臍帶。


 



極度恐懼諸如像老鼠之類軟綿綿的軀體。


恐懼到光只是想像就會全身打哆嗦。



 


學弟妹們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老鼠。


一日,朝會結束回教室的途中,Megan要我張開手,說要送我小禮物。


心裡有數這群小鬼頭沒安好心,不是要放蟑螂就是蜘蛛之類的整人玩具,


打定主意不管是什麼東西都絕對不能尖叫。


果然,Megan放了一隻塑膠老鼠在我手上,一群人好整以暇等著看我反應。


沒有尖叫,沒有歇斯底里,只是瞪著他們,身軀不由自主的一陣寒顫哆嗦。


一群孩子笑開了:「學姊,妳真的會怕老鼠耶!」


張開的手始終沒有收回,瞪了Megan一眼,沒好氣的說:


「拿回去啦!你們很幼稚耶!」


這下,連一旁憋很久的自己班上同學都忍俊不住的笑了。


出生兩天的熊貓,撇開身軀軟弱這回事,其實還算可愛。


 


小的時候,爸在糕餅同業公會擔任總幹事,有段時間,為了增加收入,


兼做中小盤批發,家裡堆的到處是餅乾,愛吃甜食的兄姐們很開心,


但對甜食沒有興趣的我而言,反而是一場夢饜的開始。


當時的大環境衛生不良,加上一堆紙盒包裝的餅乾糖果,


家裡頓時成為老鼠們聚會的最佳場合與糧倉。


為了反制鼠輩的猖獗,爸爸在房子裡到處部署捕鼠籠跟黏鼠紙。


當時,身為長子的哥哥,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巡視有沒有老鼠上鉤。


最後,爸媽終於也受不了鼠輩的干擾,放棄兼職批發。


總算可以稍微擺脫老鼠的困擾。


出生第三天,開始長一點毛髮。


出生第七天,長了毛髮,「看起來」不那麼可怖...


 



記得那時候政府極力宣導民眾注意住家的環境衛生,


里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分發老鼠藥,不用錢,但要大家努力滅鼠。


於是,到處可見家家戶戶都有殺鼠大隊的隊員。


有一回,哥哥要我去買一小瓶臭油回家,潑在捕鼠器裡的老鼠身上,


說是捕鼠籠捕過老鼠之後會有鼠味,以後就不會有老鼠上鉤,得用火燒。


老鼠在籠子裡驚聲尖叫,慌張的上下左右撞擊籠子亂竄,


那景象,老師可以很容易就能讓學生知道什麼叫做「鼠竄」,真的。


點火之後,場面更加殘忍,不忍猝睹,離開現場到處亂晃,


卻發現方圓百里隨處充滿這樣的殘暴殺鼠景觀。


四周鄰居每隔兩三家就看到門口有人正在對鼠執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詭異的「燒肉香味」。



 

第25天,脫離老鼠的模樣,開始像小熊貓了。


 


老鼠事件稍微平息之後的某一天早晨,


小四,一早到學校打掃,正要到教室後面的儲藏櫃拿掃把時,


男同學拿著竹掃把在驅趕一隻小老鼠,


小老鼠驚嚇的在掃把之間亂竄,企圖找到出路逃生。


比老鼠更害怕的我用跑百米的速度離開現場,跑到我的位子躲牠,


誰知道這隻不長眼睛的老鼠竟然朝著我衝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瞬間,悲劇就這麼樣的發生了


教室裡的時間、空氣、人物,都在剎那間凍結成一部五秒鐘的默劇...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電視劇裡的女人看見老鼠總是在原地踱腳:


因為驚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緊張的在原地踱步。


這一踱腳,踱出鼠命來了


 


同學抓著老鼠尾巴在我眼前晃動,那是一隻沒有了頭殼的老鼠:


Maggie,妳踩死了一隻老鼠


詭譎緩慢的語調與詭異的笑容,加上失去頭顱的鼠屍在眼前晃盪,


嚇的我沒命拔腿往教室外面跑,一直到上課鈴聲響了才敢進教室。


那雙皮鞋,即使媽媽威脅著不給我買其他鞋子,


即使學校規定除了體育課不准穿布鞋,


我,寧願被打,被處罰,死都不敢也不肯再穿上那鞋


第30天,跟人類小孩一樣脆弱,安置保溫箱。


 



老鼠的噩夢從此一路跟著我。


縱然擺脫鼠群久矣,童年時,曾有過老鼠跑過棉被的記憶,


也因此,冬天蓋著棉被時,我一定要將棉被兜頭兜臉的蓋住,


再將身軀縮成蝦狀,確保完全不會暴露在棉被之外才能安心睡覺。


沾枕即眠的我,僅有幾種聲音會讓我從睡夢中,


即使睡的再沉或者工作的再累,都能驚恐萬分的立刻掙扎起身。


一個是塑膠袋的窸窣聲,一個是指甲輕輕劃過褟褟米的聲音。



 

第35天,貓熊的手有五爪,翻身、睡覺,活脫脫像小Baby。


 


整理熊貓生長過程的照片對我是一大折磨


這初生的熊貓簡直是鼠輩翻版


幾年前收到e-mail時,看了一眼就束之高閣,


前幾天在搜尋資料時又看見了,


既然又看見了,就勇敢的面對牠吧!


面對恐懼,不如想像中艱難。


不艱難...但是...恐怖...


第40天。


第85天。


第90天。


第90天。


第120天。


哈囉,大家好,我是可愛小貓熊。


 


父親過世之後,強迫自己慢慢的,一件一件去克服心底最深沉的恐懼,


一件一件去完成以前所不敢做的事情。


黑暗與鬼魅一向不在恐懼名單之列,日常生活中的點滴反而才是我要面對的。


所以我的恐懼名單竟然是:生魚片、生食牡蠣、潛水


以及獨自旅行、獨自看電影、獨自養家、獨自面對死亡。



這麼可愛的模樣竟然會被Maggie想像成老鼠...


貓熊,老鼠,熊貓...


Maggie啊,妳嘛幫幫忙,差粉多,好嗎?


 


還好,這些年來真的認真全力以赴征戰起來,不難。


征服恐懼,其實最害怕的是自己的決心不夠堅強吧!
 


噓,笑小聲一點啦,人家會害羞...


我只是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真的不是卡住啦...


 


註:本文圖片取自網路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韶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