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欠人的情債,當世定要還清,否則生生世世如鬼魅糾纏不清。
29.
「壽子,假使以前你也能這樣直接了當跟我吵架就好。」
蘇真語氣幽幽,眼神裡看不出是哀怨或者憤怒情緒,倒有絲幸災樂禍:
「我沒別的意思,想起過去,只想惹惱你看你會不會發火。」
這一刻的壽子冷靜了,卻也無意再談過去,淡淡地說:
「今天,是想跟我算總帳,做了結?要我陪不是嗎?」
「你會嗎?」
沒有聲息,只有緘默為答。
為了找尋當年不告而別的蘇真,能問的人都問了,能去的地方都去了,
繞竟台灣一圈,人也瘦了一圈,同時真確明白蘇真離去的決心。
「奈何明月照溝渠」像一把利刃,斬斷他與她之間的情緣。
那一年結束,蘇真沒有回來,就連音訊也無。
壽子於是決心將這段沒有結尾的感情在心中封印終結。
搖搖頭:「妳還是這樣爭強好勝…」
「對不起。」蘇真打斷壽子的話,臉上的表情坦然:
「當時是我太年輕,太意氣用事恣意妄為,才會傷了彼此。」
沒料到蘇真如此突兀的開口道歉,壽子怔住了。
「別這樣看我,人總是要學著長大,我都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
蘇真笑了,見壽子仍是悶聲不響,故意鬧他:
「我家老爺說的:這輩子欠的情債一定要還清楚,不然會生世糾纏不清。
跟老爺約好了下輩子跟下下輩子都要一起,所以,非跟你說清楚不可。」
這也就是蘇真向人低頭說話的最大極限了。
壽子心底有著深深的惆悵:
幸福的愛情與婚姻,改變了剛強的蘇真。
果然:蘇真跟著他是得不到幸福的?
或者,女人們跟著他都不會受到上天祝福?
蘇真看見壽子眼眸深沉,大駭:
到了這個時刻,才明瞭壽子刻在心上的痛。
「壽子,真的不是你的關係。真的。」
在法國競爭激烈的職場上打混了這麼多年,蘇真成熟內斂,言行圓滑許多,
察言觀色自是必然,她望向前方的季平,跟貓咪哄著季安玩得正開心:
「我一直都很努力的追在你的後頭,追得我心驚膽顫,好累好累。
不是那一年分手,也必然會是多年後的某一年,某個機緣。
只能說,我真的很抱歉當年那麼不成熟的不告而別。」
回過頭,蘇真兩眼直視壽子,心平氣和的把話說完:
「我們大概就留在法國長住定居,短期不會回來了。
不指望還會是朋友,至少,要把話說開,但求這輩子無憾。
蔡耀謙說你從那以後沒有再跟任何人交往過,這話讓我很內疚自責。」
壽子淡淡一笑:
「都過去了,還能有什麼好說的?你聽蔡耀謙瞎說!我哪裡會缺女友?
倒是今天的一席話,恰恰好給了我一把鑰匙把往事完整鎖住。
也算是一種不算完美但能接受的結局。」
心念轉動之間,眼睛已經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貓咪。
蘇真順著壽子的眼光望過去,明白他是真的放下了:
「不好意思,剛才是故意整你的。誰讓蔡耀謙那樣維護你來鬧我婚禮,
也不想想會不會影響我的幸福,這筆帳我總得找個人討回來。」
好個蔡耀謙,宴會過後,是要找他算帳,還是該好好謝他一謝?
to be continued…